知月白

昨天在朋友圈看到一篇“北大校长说了什么”的文章,底下评论全是讽刺校长说官话的,今天再想看看,就删了。忽然心疼校长。人家北大校长,你能期待他像岳同学似的讲那么有煽动性的话啊?
其实官话也分,分毫无内容刻意打太极的,和言之有物只不过有个官话架子的。高中的时候我也很瞧不起那些腔调术语,后来仔细看人家说的,发现这么说话的确更经得起挑战。(当然了,大文豪另说,他们通常有资格使气。)大家都是凡人,话语也需要戴上盔甲,不然人公权者说话也会很没安全感的。
而且校长也很直白地说了,这要是现在的一case,自己都有程序执行了我不用操心,可偏偏是20年前的,有些东西找不到也弄不清楚了。找都找不到,拿什么信息公开?
岳同学看起来是正直有气力的好青年。不过她妈妈被什么话刺激了,她并没有说清楚。都到了对女儿下跪和威胁自杀的程度,她妈妈原来的情绪状态就是,易激惹吧。现在连是辅导员的说话不当,还是她妈妈自身情绪问题,都搞不清楚,何况她家人完全站在学校一边,有没有可能,就只是岳同学太拗了呢?
如果我在学校,我可能也会参与到护送岳同学之列。但现在远在天边,既不能耳闻目睹,也不能亲历其中,我始终不觉得自己可以通过网络信息把握到这件事。如今越来越无意遥远地关心时事,因为我既晓不得该事的是与非,也拿不准人间的是与非。
而是非其实不重要,重要的是抗衡。比如当岳同学是弱方的时候,我们要保护她。但我们没必要先证明了岳同学伟大、北大窝囊了以后,才去保护她。这里面其实就暗含了是非判断。可你到哪一步可以确定一个事情判定结束了,不会是冤案了?岳同学是一个非常会说话的弱方,舆论一下就被她用起来了,大家都觉得她是对的。那如果一个弱方不擅长发言甚至不能发言呢?我们很多时候真的没有真相,而是话语真相。谁说的像是有理,我们就信谁的了,我们也只能这么信了。但愿,大家一见到弱者就路见不平,让他在斗争中有点借力而不至于一败涂地,这是你自愿。而如果你非要确信自己正确而正义——除非你闭目塞听,否则你会十分痛苦,发现自己错了一次又一次,害了一个又一个。
还有,话说回来,到岳同学如此充分地用起了舆论力量,弱势方有点转移。至少在话语这方面,北大官方很不便下场说话,怎么说都难讨了好。这是人之常情,虽然不那么令人满意——青年人才可以任侠使气,无顾无虑,但每个青年都会渐渐走进一个一个结构中,甚至一个一个高台上,从此变得瞻前顾后,语焉不详,每说一句话都拖着十万掂量。
想起我去年听中文系主任讲课,他讲话那叫一个迂回,好多句子都曲里拐弯的,生怕你不知道他在讽刺,又生怕自己显得态度不端正。还有,读《中国当代文学史》使我第一次密切关注注释,一字不落地读,因为在那本书中,注释可不仅仅是注解那么简单,注释和正文甚至构成了一个互文关系,甚至注释里偷偷推翻了正文。知识分子为了表达历史,是多么的明修暗渡。有权力的知识分子更加难以自处,他们大多并没有真的腐化,又不得不小心行事,因为有思想的缘故,他们总是被格外防备着的。

啊最后,我只是暂时这么说,谁知道我真去了学校怎么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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